古代下嫁是什么意思(公主下嫁是什么意思)

古代下嫁是什么意思(公主下嫁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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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那个极其无耻的人,占着宋卿云的光,芳名动京城,可我恨宋卿云,那恨意就像京城中疯传的流言,恨不得把宋卿云连骨带血吞噬掉。

我想,宋卿云也是恨我的,从心底透着恨意,是的,她恨宋家的每一个人,恨那个贪慕虚荣的父亲,恨那个刻薄寡恩的母亲,恨那个纨绔无为的兄长,也恨出身高贵的我。

宋卿云曾经说过,她恨不得把宋家连根拔起,恨不得宋家风雨飘摇,恨不得,宋万青挫骨扬灰。

1.

京城是个拜高踩低的地方,我一个少傅家的嫡女,却从小给没有小娘的宋卿云压着,敢怒不敢言。

我还记得,七岁那年,父亲陪皇上南巡,带了慧姨娘一同前往,那个空凭一张好歌喉就独得父亲偏宠的歌姬,我见得最多的,便是母亲独自垂泪,而西院那边,夜夜笙歌。

母亲抱着我,泪目如珠,“卿玉,是母亲对不住你,这些年,不管你怎么努力,不管你做得再好,也入不了你父亲的眼里,卿云那丫头,什么都不用做,在你父亲眼里,都是极好的。”

我不太懂母亲一遍一遍的埋怨,但我的确明白,父亲看宋卿云,那是满目的爱意,似乎,他只有宋卿云一个女儿。

我原本想着,父亲一定是极度爱慧姨娘的,直到父亲揣着慧姨娘的骨灰回来,踩着慧姨娘还发热的骨血,平步青云时,我竟然笑了,我幸灾乐祸,宋万青没了他的爱妾,宋卿云没有了小娘。

那日宋卿云像个受惊的刺猬,不肯承旨谢恩,父亲把她软禁起来了。

宋卿云扑打在父亲身上,“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小娘,你说过爱护她一辈子的,你为什么,你这个杀人凶手。”

父亲面色沉凝,不再是从前他对宋卿云那般温慈了,“卿云,你要知道,能替皇上挡剑,是你小娘的福气,也是你的福气,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

“这么好的福气,你为什么不去挡那一剑,却把我小娘推出去了。”宋卿云面目憎怒。

父亲冷哼一声,拂袖离去,“把二小姐看好,二小姐从这屋子走出去一步,你们就挨一个板子,走出去两步,就挨两个板子。”

“宋万青,你不得好死,我要把你千刀万剐。”宋卿云竭嘶底里地叫着,她用尽父亲请来的教书先生教她的所有词眼来骂着父亲。

父亲走到门口时,突然侧目望我一眼,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父亲的目光,单纯地落在我身上。

我比宋卿云早两个月出生,可在母亲肚子里,父亲就恋上慧姨娘,冷落母亲,甚至在我印象中,父亲未曾抱过我。

宋卿云喊得无力,摊坐在地,母亲摇曳着身姿走过去,捏着宋卿云的下巴,“卿云啊,你也有今天,不过,你放心,就算你父亲不爱你了,不还有皇上亲封你县主的身份吗,想来,你小娘这一死,替你换来毕身的荣宠,死有所值了。”

父亲陪皇上南巡,路上刺客,父亲把身边的慧姨娘推出去,替皇上挡了致命的一刀,全京城人都在说宋万青人面兽心,可父亲却脸不红,心不跳地接下皇上提拔他为少傅的圣旨,一同替宋卿云接下那道,封她为县主的圣旨。

宋家用一个小妾的命,换来满门殊荣,父亲觉得,这辈子做得最值得的一件事,就是娶了慧姨娘。

宋卿云朝着母亲啐了一口水,“不许你提我小娘。”

母亲起身,理着衣裳,异常的高兴,“不提就不提,从此我是三品夫人,还得谢谢你小娘呢。”

母亲挽着我的手走出宋卿云的房里,她用手帕掩下笑意,“卿玉,老天有眼,老天终于垂怜我们母女了,幸好陪你父亲南巡的是那个贱女人,若不然,死的那个就是我了,往后,你就是京中少傅的嫡女,哼,她宋卿云算个什么东西。”

我隔着门逢,回头望一眼宋卿云,她蜷缩在地上,不准丫环上前碰她,我竟觉得,好像,我并没有什么想像中的快感。

2.

母亲给我送来一对流珠钿子,对着镜了瞧了又瞧,才满心欢喜地往我头上插上去,“我的好卿玉,今天可是陈公子来提亲的日子,这对钿子是丽妃娘娘赏赐给母亲的,放眼京城,也只有你才配得起这么华贵的钿子,这上好的白玉琼珠,可不是一般官眷用得起的,丽妃娘娘这是看重我们宋家。”

我抿下嘴,的确是好东西,透白的琼珠,一颗值百两了吧,只是,母亲说丽妃娘娘看重我们宋家,这话光是自己听着就虚了,母宋识字不多,每回进宫,少不了给父亲丢脸面的,丽妃那张脸也不好看,丽妃娘娘不过是倚着皇上对宋家的那份薄恩,做个样子罢了,拿点钱财就能打发母亲眉开眼笑,也难怪父亲再也不想带她出入宫宴了。

我顺了母亲的意,“母亲,我知道了,等会陈公子来,你可别胡说,惹恼父亲就不好。”

母亲努着嘴,委屈地说,“是不是连你也嫌弃母亲没有学识了?”

“母亲,我哪有,我只是不想你在陈公子面前说了怯话,陈家公侯世家,这门亲事,总归是我们高攀了。”

母亲从鼻子里冷哼一下,“公侯世家又如何,不得圣宠,哪像你父亲,皇上跟前的大红人,陈公子还不得巴巴地上门求亲。”

“母亲,你再说,我就不出去见陈公子了。”我微愠,母亲才收了嘴,帮我弄着头发。

我越来越明白,当初父亲为什么会钟情于慧姨娘了,父亲寒门子弟,当初娶母亲,大抵是看中出身商贾的母亲,有丰厚的嫁妆,可以替他在朝中打点。

后来遇着慧姨娘,才学惊人,歌舞撩拨,再与母亲相比,的确显得母亲过于粗鄙,如若不是宋家在皇上跟前,还要倚着慧姨娘的光,父亲可能早就纳了几门可心的妾了。

母亲这张嘴,说话不得理,还得瑟得很。

母亲出去之后,我摘下她给我弄的那满头的饰品,望了一眼那对钿子,又插了上去,“青儿,就这样吧,把这些都收起来。”

青儿一边收着那些头饰一边说,“小姐,就戴这一点,会不会显得太小家子气了,陈家可不是一般达官贵人,公侯世家,会不会小瞧你。”

我挑嘴浅笑,“青儿,陈公子是家中三子,并无爵位在身,不适合太过奢华,况且,我打听过了,陈公子淡泊名利,是个温润的公子,我才不要像母亲那样,把自己弄成一个贵夫人似的,俗气。”

青儿轻笑,“小姐, 原来你还打听过陈公子啊。”

我往耳上戴上个耳坠,在镜子前映了映,似乎这个耳坠跟这对花钿有些不相衬,“当然,想娶我宋卿玉的人,岂是空有高门靠背就行了,我想嫁,就算农夫猎户,我也嫁,我若不想嫁,哪怕是亲王我也瞧不上。”

青儿嘀咕着,“小姐,你别说农夫猎户了,就算是门第低一些的,夫人都未必瞧得上眼,你还是安安心心做陈家少夫人吧。”

我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母亲虽出身商贾,却最瞧不起商人走贩的,便是母亲。

我轻叹息,“走吧,别让人等太久了,听说陈公子那聘礼已经进来了。”

3.

父亲今天大寿,来了很多达官贵人,那些官家夫人逢脸就供维,其实有些,我见都没见过,只见大堂处摆着两列聘礼,珠宝锦绸罗列,也不泛各种珍贵的药材,果然,陈家出手阔绰,我心里喜滋滋的,这回我该赢了宋卿云一次了吧,堂堂正正地赢了。

宋卿云注定承旨嫁给王子的,国法明文规定,王室婚事,不宜铺张浪费。

父亲乐呵呵地与人对饮,我走过去,把母亲拉到一旁,“母亲,陈公子呢?”

“陈公子说不太适合这种场合,去后院透透气了,待会再回来。”母亲拉着我的手腕,眉目藏不住的笑意,“卿玉,这次陈家给你大大地长了脸,但你是宋家嫡女,待会见了他,要矜持,别像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跟陈公子说几句体面的话,就回去,知道了没?”

“母亲放心,我心中有数。”我心里有些紧张,我偷偷见过一回陈公子,剑眉星目,温润如玉,深入我心。

陈公子缓缓进来,他走到母亲跟前,先跟母亲拱手作礼,才向我复作揖,“在下陈贤,有幸与宋小姐喜结姻亲,是我陈家之福,以后,我一定会善待宋小姐的。”

我福身回礼,“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与陈公子结亲,也是卿玉之福,只是听闻陈公子学富五车,卿玉才学浅薄,望陈公子海涵。”

陈公子冲着我温笑,“如果像宋小姐这般明艳动人,精通琴棋书画,都算才学浅薄,那京城可没有姑娘敢说自己是有才识的人了。”

我掩嘴轻笑,福身,刚想退下,便听见宋卿云阴阳怪气的语调由远渐近,“不知陈公子口中的宋小姐,指的是宋家大小姐,还是宋家二小姐呢?”

宋卿云往陈公子身侧站着,她冲陈公子媚笑,陈公了很快就露了怯意。

我猜想,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些什么事,可宋卿云是承旨嫁入王室的,她该不会为了让我难堪,而不惜抢我婚事吧?

陈公子很快便缓和了笑意,“这位便是卿云县主吧,久闻闺名,今日一见,确是花容月色,也对,宋家的姑娘,怎么可能逊色了。”

父亲依稀也感觉到有些不对,他走过来,扯着宋卿云的衣袖,压着嗓子说,“不是说了,不用你出来吗,别胡闹,回去。”

“我若不回去呢?”宋卿云挑眉恣意而笑,像足了母亲踩着她的手背蹂躏时那笑意,让人不寒而颤。

我咽口口水,“宋卿云,今天是我与陈公子议亲,从小到大,我什么都不如你,就连婚事,我也比不过你,陈家不过是公侯之家,到时候你嫁入王室,我还不得在你跟前俯首,你就非得弄得那么难堪吗?”

宋卿云冷冽地笑了笑,她不知怎的,取出一方绸帕,举在头上轻晃着,“我本无心搭理这事的,可这陈公子口里不一,刚才在后院才跟我说,他想娶的是我,这块绸帕是陈公子的贴身之物,上面还有陈公子的名讳,大家若不信,我可以给你们一一瞧瞧。”

父亲脸都绿了,他瞪着陈公子,“陈公子,你别欺人太甚了,我宋家清清白白两个姑娘,岂让你随意玩乐。”

陈公子一把从宋卿云手上夺回绸帕,一副凛然的样子,“宋少傅,我冤枉,我陈家也是清白明流,怎能因一块贴身之物,就定我轻浮之罪,刚才我是去后院转了一圈,可我真的没见过卿云县主,况且,我身边一直有小厮陪着,怎会跟卿云县主说那些不知腥臊的话呢?”

父亲望着宋卿云,冷着眸子,“差不多就得了,回你的院子去。”

宋卿云不理会父亲,她端着眉目瞅我一眼,然后看着陈公子,“不知相思烈噬骨,一睹芳颜花尽色,陈公子,这话,刚才你可是情意绵绵地跟我说的,怎么,现在不敢承认了?”

“卿云县主,别,别闹了。”陈公子望着宋卿云的目光,躲闪着,我看着这样的陈公子,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传闻温润如玉,学富五车的陈公子,学富五车是真的,不过是风花雪月调情,温润如玉也是真的,不过是见色起意的温情。

宋卿云忽然软了语调,撒娇地说,“陈公子,你若是承认喜欢我,不如改娶我可好?”

“你,你愿意嫁给我?”陈公子看宋卿云的目光,像深山里的野狼,双目暴红,恨不得扑过去那种。

我冷笑着,“陈公子,我宋卿玉举天起誓,我嫁猪嫁狗,也不进你陈家门,谁稀罕,谁就嫁。”

我扭头想走,母亲拉着我的手腕,“陈公子,这亲可是林夫人百般好言,我才答应这门亲事的,你可得想好了。”

林夫人是陈家侧房,陈家虽是世代承侯,可陈贤是妾室所出,陈家的一切与他毫无相关,能跟宋家攀上姻亲,是陈林的福气,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放在案台上的物品,任人易换。

我挣脱母亲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只听见宋卿云阴冷的语调,“宋卿玉不要的东西,我也瞧不上,陈公子,你的东西,怎么来的,就怎么抬回去吧。”

我颤抖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那满腔的屈辱,无处可发,我还是输给宋卿云了,她轻而易举地让我成为京城人的笑柄。

我可以不嫁陈贤,但是,以这种羞辱的方式,让我声名狼藉,宋卿云,我恨你,。

4.

陈家退亲那事,父亲把宋卿云软禁了,算是给我一个说法,可宋卿云足不出户,软不软禁,于她来说,一点关系也没有。

母亲拿着一个锦盒进来,“卿玉,快过来看看,这个步摇好不好看。”

母亲打开锦盒,那是一个凤凰金步摇,奢华夺目,“母亲这么高兴,一定又是从哪个夫人手上抢过来的吧,少做那些夺人所爱的事。”

母亲嗔怒地瞪我一眼,“宋卿玉,别人瞧不上我,连你也瞧不上我,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一点都不关心我,为难我还处处给你张罗亲事。”

我拉耷着脸,“别跟我提亲事,谁提我跟谁急了。”

母亲把金步摇放在案台上,她一转常态,拉着我双手,目光蒙了一层纱雾,“卿玉,将来卿云那丫头是要嫁给王子的,说不定还会母仪天下,你给她压了一辈子,是母亲对不住你,没能给你挑一门好的亲事,所以,陈家门第高,那陈贤也是个好孩子,哪个男子不风流的,再说了,他也只是耍耍嘴皮子的风流,你若不嫁,这不是中了卿云那丫头的下怀吗?”

我惶惑地抽回手,盯着母亲看,“母亲,你还嫌我受的羞辱不够吗,还想我嫁那陈贤,陈贤摆明了,就是跟父亲一个怂样,攀荣附贵,没准我嫁过去,就是跟慧姨娘一个下场。”

母亲站起来,严肃地说,“林夫人再三跟我保证了,陈贤是个好孩子,这门亲事,于你,于他,都是好事,你既攀了公侯府的高门,陈家也攀了你爹这棵当红大树,我寻思着,林夫人说得对,这门亲事,还是可以的。”

“我不嫁,我宁死也不嫁那个陈贤。”我恶恨恨地瞪着母亲。

母亲软了语调,“不如这样,你先去见陈贤一面,他在淮河等你了,如果他不能让你回心转意,你自己把这支步摇退还给他。”

我咬咬牙关,决定去会一会陈贤。

我只猜到陈贤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却没猜及,他人面兽心,目无王法。

5.

陈贤约我去淮河泛舟,我上舟时,陈贤温和持礼地把青儿挡下,“你就在这里等着你家小姐就行了,我与你家小姐泛舟,良辰好景的,你像个木头杵在那里,多煞风景。”

“小姐……”青儿犹豫地望着我。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陈贤便又说了,“青天白日的,你还怕我把你吃了不成,果不其然,宋家的大小姐,不管是气度还是胆色,都远不如二小姐。”

我冷哼一句,“青儿,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陈贤这只舟比较大,像一只船,里面隔了帷幔,不知为何,我能想到的,是活色生香的画面,“陈公子,驶舟的师父呢?”

陈贤不以为然,自己去掌桨,“就这东西,还要别人掌桨吗,我自己来就行了。”

“这……”

小舟慢慢驶出去,陈贤把舟停在河中心,我从怀里取出那支步摇,“陈公子,既然你我无心彼此,我们的亲事,权当一场笑话,就此作罢吧,从此河水不犯井水,婚嫁两不相干。”

陈贤并没有接过锦盒,而是顺势拉着我的手,“宋小姐何必说得那么见外,我与令妹不过是开了几句玩笑,你嫁进陈府,从此就是安勇侯的媳妇,这是你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得来的好归宿,就这么断送了,往后可是要下嫁,瞧人脸面生存了。”

我用力扯回自己的手,“哼,我高嫁还是下嫁,就不用陈公子操心了,不过,我希望陈公子回去,好好跟林夫人说清楚,别来吹富贵风给我母亲了,我母亲耳根子软,我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陈贤见我如此坚定,他端坐过去,捋直衣裳,“大丈夫何患无妻,既然宋小姐这般坚决,我若执意要娶,难免伤了两家人的和气,这样吧,我们喝了这杯酒,从此你我再无关系。”

陈贤倒是爽快,递给我一杯酒,“那我就先干为敬了。”

陈贤喝完酒,倒扣酒杯,望我一眼,“宋小姐该不会是连杯酒都不愿意与我喝吧?”

“哪里,陈公子这么有诚意,我干了便是。”我端起酒杯,不经意的瞟见陈贤眼角微微抽动一下,他分明紧张地盯着酒杯。

我下意识地想起,宋卿云十六岁生辰那天,母亲在她的生辰面里下了合欢散那事。

我放下酒杯,陈贤喉结滚动一下,“怎么不喝了?”

我轻笑,“我这个人有个坏习惯,在外面吃喝的东西,都要青儿先尝吃,这青儿也不在这里,不如,陈公子帮我把这杯酒喝了,我再倒一杯。”

陈贤窘然地笑着,“宋小姐这习惯还真不好,一点都不尊重人,早该改了。”

“呵,该不会是这杯酒下了药,陈公子自己也不敢喝吧?”我端倪着陈贤。

陈贤先是愣了片刻,他鼓了口气,冷笑一下,“我就下药了,你又能怎么着,你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你宋家是什么名门清流吗,不过是踩着一条人命爬上去的卑鄙小人,皇上重恩,你们真拿自己当回事了,我呸,若不是瞧着你有几分姿色,我还看不上你。”

我气得直哆嗦,看一眼出去,小舟已经驶到淮河中间了,虽是白天,四处无人。

我站起来,“陈贤,请你现在把舟开回去,我要回去。”

陈贤又手一摊,“你不是很能作吗,那你自己去开啊。”

“开就开。”我赌气地在心里骂了一句,事实上,我心里发怵,真后悔不让青儿随我上来。

我还没走出去,陈贤一把把我拉住,按倒在船板上,他压在我身上,撕扯着我的衣裳,嘴里还骂骂咧咧着,“我就看宋家的姑娘是不是就比别的姑娘香了,这么端着,看你不嫁我还能怎么着。”

陈贤像个恶狼扑在我身上,他的唇在我身上蹭着。

我惊慌地哭着,“陈贤,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求求你,放开我,放开我,不要啊!”

我越是叫着,陈贤越是高兴,他扯下我上衣,一阵凉意从轻薄的里衣吹进去,我吓得哆嗦。

陈贤直勾勾地望着我,那眼珠子就要掉在我身上,“这香艳果然跟青欢楼的姑娘不一样。”

在陈贤凑近我时,我摸索到那支金步摇,狠狠地往陈贤的肩膀上插进去。

陈贤痛得在船板上打滚,我扯着不堪的衣裳跑到外面,四处无人,彷徨又无助,陈贤双目暴怒,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想也没想,一头栽进河里。

冰凉的河水没过身体,我没有挣扎,我恍惚想起,那年宋卿云吃了那碗放有合欢散的面,她整个人软绵绵,迷迷糊糊地趴在母亲身上,我明知道母亲把她带出去,意味着什么,却没有强行阻止。

忽然就觉得,我不恨宋卿云了,善恶终有报,行善未报,祖有上余恶,纵恶未报,祖上存恩德。

母亲跟父亲亲手纵下的万般恶,都报在我身上了,我虽枉死,却也一点都不无辜。

6.

然而,我没死,我意外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青儿。

死里逃生,我抱着青儿失声痛哭,青儿自责地说,“小姐,是奴婢不好,奴婢不应该让你自己上陈公子的船的,还好你没事,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活了。”

我抽噎着,退出青儿的怀里,情绪慢慢稳定,才发现,自己在一只同样该是活色生香的船上,“青儿,这里是?”

青儿往船外面望了一眼,轻声说,“小姐,还好胡公子救了你,胡公子怕你名誉受损,让奴婢给你找了换洗的衣裳,胡公子说,等你醒过来,情绪缓和了,再回去。”

“胡公子?”我疑惑。

青儿指着外面,“胡公子还在外面呢!”

我起身走出去,只觉眼前这背影,有些熟悉,但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我走过去,向胡公子福身,“卿玉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胡公子转身,他伸手过来想扶起我,却又突兀地把手收回去,“卿玉妹妹不用这么客气。”

我皱着眉心,打量一番眼前这个男子,“我们,见过?”

“在下胡有志,卿玉妹妹贵人多忘事啊!”

“胡有志,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尴尬地扯着笑意,着实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但又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胡有志双手背负,轻软地笑了下,“那你是否记得,有人说过,毕生的大志,就是娶你为妻?”

我凝思一下,惊喜的指着胡有志说,“石头,你是大石头?”

母亲怀我那会,刚好是慧姨娘盛宠那阵子,母亲有一次跟父亲生气,就回了京城外的娘家,一待就待到产下我,父亲才把我们母女接回去。

后来,母亲隔一阵子,就会带着我回娘家小住,我是那会认识大石头的。

在外婆家里,舅舅舅妈不喜欢父亲,经常数落母亲当初执意要嫁给父亲,他们一样不喜欢我,寄人篱下的日子,我过得小心翼翼的。

我经常一个人躲起来哭,后来遇上大石头,他像一个大哥哥一般疼爱我,当知道大石头开着玩笑说,毕生大志,就是娶我为妻,舅舅舅妈高兴得嘴都合不上,对我也十分的讨好了。

只是慧姨娘去世,母亲跟父亲的关系慢慢缓和了许多,母亲再也没带我回外婆那里小住了,对于大石头的记忆,也只停留在七岁那时了。

胡有志摸着我的额头,“我的卿玉妹妹终于把我想起来了。”

我怯意地后退两步,“胡大哥,我们都不是那个一起捏泥巴的小孩童了。”

“是啊,你都要嫁人了,可你嫁谁不好,为什么偏生要嫁给陈贤。”胡有志深敛着眉心,满目哀思,“陈家那只船,日夜笙歌,这么一个贪图风花雪月的人,怎么配得上你。”

我疑惑,“可我从前打听过,陈三公子,温和持礼,可是很多姑娘心之向往的。”

胡有志不以为然,“不入欢场,不代表不寻欢作乐,他不过是避着陈家的名声,都把纵乐那玩意,弄到船上来了,卿玉妹妹,他可真的不值得嫁。”

我呵笑,往船边站了站,“我若是愿意嫁给他,就不会险些把自己的命都丢在这里了,我宁愿落发为尼,也绝不嫁那种恶人。”

“落发为尼倒不用。”胡有志往我身侧靠了靠,面对着河面,不经意地说,“嫁给我不就行了。”

我心里咯了一下,“童言无忌,儿时戏话,岂能当真。”

“我可没开笑,我是认真的。”

面对胡有志的认真,我无处逃避,只好嬉笑着说,“这么说来,我是出了狼窝,又进了虎口?胡有志爽脆地笑着,那笑声清脆大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卿玉妹妹拿我与陈贤一同而论,未免太糟蹋了。”

我掩嘴,噗嗤而笑,“原本就这样,我拒亲无果,却又遇着胡大哥你求娶,这还不是出了狼窝又进了虎口。”

胡有志轻叹口气,“我可不是一时兴起的,我上过府上提了两回亲,都被撵了出来,宋少傅高门贵户,像我这种粗鄙的商贾之家,哪里高攀得起的。”

我讪笑着,“不好意思,我母亲有时候说话就过了些,我母亲还不是商贾出身,没那么多讲究的。”

我依稀记得,三个月前,在家门口见到一个落寞的背景,那时母亲只说是狂妄的人,竟想求娶我,没成想,母亲竟这般瞧不上商贾了。

胡有志凝目盯着我看,“宋夫人怎么想,我一点都在意,我在意的是,卿玉妹妹,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咧牙轻笑,“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不急,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的。”

我脸羞红,拉着青儿下了船。

7.

我回到宋府时,天已黑,宋卿云在门口处来回踱步,我走过去,“你在这里做什么?”

宋卿云往我身后望一眼,散漫地说,“听说你去见陈贤了,那种烂人,以后都不要跟他纠缠不清了。”

我愣了下,“你特意在等我的?宋卿云抿下嘴,“谁等你,我不过在屋里待着闷。”

“嘴硬。”我嗔笑着,“关心我就直说。”

宋卿云望了我一眼,她背过身去,“我已经决定嫁给安亲王了,陈贤那么一个烂人,我不希望在我成亲之前,闹出什么难堪的事。”

宋卿云长吐口气就离开了。

我对着宋卿云的背影叫了一句,“卿云,对不起,我替母亲和父亲跟你说句对不起。”

宋卿云扭过头,门口处高挂的灯笼映了半个影子在她脸上,那分外清冷的面色让我本能往后退了一步。

宋卿云咽口气,“没有谁可以替谁说对不起的,再说了,我不需要对不起。”

看见宋卿云如此冷漠,青儿替我抱屈,“小姐,你看她那个冷漠的样子,还没嫁入王府呢,就这么欺负人了,等她嫁入王府……”

我咬着牙根,“青儿,别说了,欺负人的,从来都不是宋卿云。”

未完,明天主页更结局

宋卿云完结篇:

《县主?卿云1》皇上赐婚,所有人等着我选太子,我却选了安亲王

《县主?卿云2》传闻王妃倚功蛮横,何其庆幸,她嫁的是安亲王

作者:白梦,90全职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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