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别人笑着问起,曾经要饭多年有没有积累下什么经验的时候,患有先天小儿麻痹症的倪老四总回答的头头是道。
他说自己走南闯北多年,足迹遍布全国十几个省份,但乞讨最容易的城市还当属哈尔滨。他说东北人看似粗狂,其实内心细腻善良,大多数人看到他可怜,都会施舍一点。
最有趣的地方他认为是西安,他说那里的人非常淳朴热情,哪怕今天已经给过你了,可第二天他看到你的时候,还是会选择继续给你。
而最不容易乞讨的地方,他说是上海。
每个人听到这样的回答时,都有些不解,忍不住问倪老四:“上海那么发达的城市,人人都那么有钱,怎么是最难乞讨的呢?”
每当这个时候,倪老四总是笑着摇摇头,不做过多解释。
这些经验并非是倪老四在夸夸其谈,对于乞讨,他确实资历颇深,在人们月平均工资曾经不过2000多元时,他有时一天能乞讨来好几百元,每月的收入算下来要比平常人高上好几倍。
所以后来倪老四不再乞讨的时候,“圈里人”都非常遗憾和不解,不明白这么挣钱的行当,他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
倪老四说,那些年确实靠乞讨挣了不少钱,但花着那些乞讨来的钱,他心里有时很不是滋味。同样是一天挣几百元,他说要是靠自己双手挣的,他肯定会开心,但这种带着博取同情的方式,让他总感觉有一种负罪感。
那时候,倪老四很是迷惘,不知道乞讨的生活何时才是个头。他曾不止一次想过要结束乞讨,虽然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残疾人,一旦结束就意味着要失去唯一的经济来源,但他还是想换一个活法。
所以后来当郭阳找到他,给他指点出路,想让他学门技术做生意时,他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而答应得如此痛快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郭阳在当地口碑很好,不仅是“安徽省优秀人民警察”,还荣获过“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这种人能主动找上自己给指点出路,倪老四感到非常荣幸,不想错失这个机会。
后来,在郭阳的牵线搭桥下,倪老四跟着一位老师傅学习了榨油技术,也是在郭阳的帮助下,他购买了机器,开起了油坊。
从一个乞讨者摇身一变成为镇上唯一的油坊老板,倪老四当时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怕生意不好会赔个精光。郭阳知道了他的担心后,便特意和他打了个赌,说生意肯定会好,要是不好,他就自掏腰包买下所有榨出来的油。
也就是这句话,给了倪老四信心,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一门心思都钻进了生意当中,后来生意做得越来越好,他也从别人口中当初的“要饭的”变成了现在的“香油哥”。
对于倪老四来说,这不仅是身份上的转变,更是他心灵上的救赎。这种生活让他每天都觉得充实,不再像以前一样感觉空荡荡的,更主要的是花着靠自己双手挣来的钱,不会再有任何负罪感。
若不是后来一位常来买油的顾客说漏了嘴,说郭阳曾在背后偷偷安排亲戚朋友照顾他生意,倪老四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为何生意当时起步时会那么顺利。
也因此,他称郭阳为他“一生的贵人”。他也曾想方设法地要报答这位贵人,比如每隔几月就会托人带壶油送到他家,又或者逢年过节时带礼品亲自去拜访。
但是每次郭阳留下了油后,也会反托人把油钱送来,每次在倪老四带着礼品前去拜访后,他也会安排家人带着礼品前来拜访倪老四。
倪老四曾苦笑着对郭阳说:“你这样做,我一辈子都无法报答你的恩情。”
而郭阳也告诉他:“你只要遵纪守法好好生活,把自己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至此,倪老四才停止了要报答的想法,他也清楚,这份恩情,根本就是还不清的!
但是他还是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每当要做什么决定时,总是要打电话询问一下郭阳。
其实郭阳同不同意也没那么重要,只是他感觉一直被一个人在背后默默支持,打个招呼也算是一种尊重。
对于以后的生活,倪老四表示,既然自己已经从一个乞讨者转变成靠自己双手吃饭的劳动者,活成了一个堂堂正正的人,那么就要学会独立,以后会尽可能地自食其力。
“毕竟人活着,不能总给别人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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