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那年秋,我被邻居姜姨家的的姐姐彩玲领到了县一小的老师办公室。
迎接我的是一个白白净净,小眼睛,哇古脸,头发自来卷的一名瘦瘦的女老师。
女老师见又矮又黑又瘦的我进了办公室,瞄了我一眼,问我:"报名上学吗?"我手黏着衣角,怯怯的答了一句:"是。"
老师说:"那你会查数吗?"我说:"会,"胆怯劲顿时没了,张口12345678910………
一口气查到了一百,老师又瞄了我一眼说:"好了,可以报名了,明天来上学就行了。"
我高兴得像个出笼的小鸟,没忘给老师鞠了个躬,转身跑出去找彩玲姐姐去了。
彩玲姐姐上三年级,我就跑到她班教室门旁站墙边等姐姐放学好一起回家。
没一会,彩玲姐姐随着呼啦啦的同学一起走出了教室。
我跑向彩玲姐姐,兴高采烈地告诉她说老师让我明天来上学了。
姐姐说:"太好了,咱们可以一起上学了。"
回到家,我小心翼翼地看着母亲,跟在她屁股后面,母亲见我跟着她就问我:"跑哪去了,才回来,不去看着弟妹玩儿,跟着我干啥?"
我说:"我报名上学了,老师让我明天早上就去上学。"
母亲说:"再等一年再上不行啊,你生日小,上那么早学干嘛?"
我委屈了,可我心里就想上学。
母亲自顾自地干她永远干不完的家务活去了。
我心心念念的想上学,所以我得准备书包啊,可母亲没想让我上学也就没给我准备上学的书包,笔本之类的。
我就将母亲装小布头用的一个侧面已经露了一个小洞的用花布做成的布兜倒腾出来,做为我上学的书包用。
又管哥哥要了个二寸长的铅笔,割了他半块象皮,拿了他一个没写字的算草本和田字本,这就是我初始上学时的全部家当。
将这些家当小心翼翼地放进那个破了个洞的花布兜里。
第二天早上早早地起床了,跟着彩玲姐姐迎着秋季的朝霞上学去了。
到校分班,我被分到了一年一班,恰好是头一天给我报名的老师的那个班,原来她是我的班主任,姓于。
我的上学生涯从此开始了。
母亲见我这么喜欢上学也就没再说什么,但也从没问过我有关上学的情况。
仿佛在她眼里我不可能把上学这件事坚持下去。
到期中考试时,我很争气地考了个第一名,把考试卷拿给母亲看时,母亲笑了笑,说:"这小丫头片子还行啊,不让上学自己非要上,还挺争气,考个双百。"
从此在父母眼里我是个学习好的孩子啦。
有一天放学回家,放下我那个漏个洞的花布包,掏出书本准备写作业。
母亲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藏青色的布兜,放在我面前,说:"奖励你考试第一名,妈妈给你做了个新书包,看看喜不喜欢?"
我瞪大了眼,一把抢过母亲手里的藏青色的小背包,左瞧瞧,右看看,没里衬的背包全是包了边的,四四方方的,二条肩带对称地并排而立,缝纫的针角又细又密,展开挂到左肩上,嘿嘿,不大不小整整好好。
我高兴地跳起来,一把扯住母亲的胳膊让她坐在了椅子上,搂住母亲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还不忘说了句:"谢谢妈妈。"
母亲挣脱了我的缠绕,起身说:"好好写作业吧,别退步了。"
我兴奋盎然,写作业先放一边,又仔仔细细地端祥起我的藏青色小背包来,仿佛获了珍宝,要知道,我多想有个新书包啊。
爱不释手,紧忙将书本一股脑地倒腾出来,装进了新的书包里,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现在还能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景和书包的样子,烙印于心,永未泯失。
时光荏苒,年少的记忆珍藏的不多,唯这藏青色的小背包深深地印在脑中,它陪伴了我整个小学的时光,与母亲的拥吻也成了流年似水中不忘的印迹和情怀,那是平生唯一一次懂事起对母亲的爱的深刻的近距离的表达。
母亲虽嘴上说不想让我那么早上学,但母亲的内心世界的想法全顷注于行动中,母爱无声胜有声,如春蚕吐丝般滋润着我一路努力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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