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辉初中辍学就到广东打工,
从厂里的工人,餐馆的洗碗工,
再到社会上的小混混,
什么脏活累活他都干过,
本来阿辉像虫子一般“寄生”于生活的最底层,
为上面肥得流油的脂肪层提供廉价劳动力,
可现在十多年过去了,他却混出了惊人的成绩,
从吃不饱饭的打工仔变成了当地的“大哥”。
原来 2013年在广东惠州渔村,
开发了一座巨大的临海楼盘:“十里银滩”,
地产开发带来的集聚效应,
让这个原本偏僻安静的小渔村,
在极短的时间里汇集了大量施工队和周边服务产业,
并迅速成长为一个混乱不堪又极具生机的“小社会”,
而三十岁的阿辉看准机会来到这里开始新事业,
成为了这个小社会的老大,
他从事的正是工地周边的服务行业,
工人脑袋上戴着沉甸甸的安全帽,
做着高强度的体力工作,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拼命干活,只为养家糊口,
因此他们谁也没有闲空抬头仰望星空,
渴望海报上的开发商对自己实现诺言,
毕竟这些房子是给上面人建的,
但好在在一天中的休息时间里,
他们可以去阿辉的店里休息一下,
解决自己白天积攒下来的种种压力。
阿辉在这里的新身份就是大家口中的皮条客,
他运营着两家新东方休闲会所,
工人们白天在工地做苦力工作,
晚上下班就来店里找小姐解闷,
这不,喝了一点小酒的阿辉正在店里给小姐们上课,
要求她们摆正自己服务者的位置,
用自己的真心换取顾客的笑容,
告诉她们做服务行业的都是这样,
要把进门的顾客都当作上帝来伺候,
但小姐们磕着瓜子抽着烟,根本没人在听,
她们的工作只是应付附近工地的民工,
也没觉得自己需要被训练成这一行的高精尖人才。
虽然这些都是阿辉的酒话,
但也不是一时兴起的训
这背后有他最近的担忧,
比如店里的营业额最近几天持续下滑,
阿辉仔细一调查才发现,
原来是街上有一帮不知道哪里来的站街女抢了他们的生意,
这些站街的姑娘不仅更容易被看到,
更比坐店的姑娘便宜,
阿辉店里的姑娘一百二陪睡一晚,
同样的价格放在外面能要三个站街姑娘,
客人们又不傻,自然都会争着占便宜,
尽管阿辉店里的姑娘更加年轻漂亮,
但这些外出打工的民工,
最主要的任务还是挣钱养家,
至于满足欲望这事,关上灯谁都一样。
按理说这附近都是他的地盘,
没有人敢不打一声招呼就来抢生意的,
再一打听,这帮人果然都是不懂规矩的外来人,
这让阿辉非常恼怒,
他开始每天晚上都带着小弟出来巡视,
驱赶这些抢他生意的人,
可是这些站街女根本不怕阿辉的威胁,
不一会就偷偷溜回来了,
面对这些赖皮的站街女,
阿辉不能打又撵不走,
看着她们拼命挣扎的模样,
阿辉反而有些同情她们,
毕竟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小社会中,
谁不是为了糊一个口,
吃一个饱饭,
他初中辍学也是从一个打工人开始做起,
因此知道这些人的不容易,
而他生气的原因是这些人不打招呼就来招客,
如果提前打过招呼,那他也不是不能和她们合作。
与此同时,阿辉的妻子不止一次提醒过他,
这些站街女阴魂不散,纠缠顾客,
一来二去她们就会掌握客户信息,
打个电话就可以直接把姑娘带到客人家中上门服务,
这一对比,
新东方会所的姑娘简直是坐以待毙,
店里的生意依旧在遭受着恶劣的影响。
更糟糕的是,
阿辉还遇上了另一件麻烦事,
那就是阿辉和手下兄弟阿坤之间的分歧,
阿辉和阿坤是从混混时代一路打打杀杀过来的兄弟,
现在也跟着他经营两家新东方休闲会所,
面对阿辉想要进一步扩张的想法,
阿坤表示应该适可而止,
及早抽身或者转行,
毕竟这门生意本身就不合法,
赚的全是偏门财,
之所以现在没有出事,
完全是因为上面还没有开始重视这些问题。
就像以前的深圳一样,
刚开始是个小渔村,
在发展的时候存在着各种没人管的社会乱象,
发展起来后就一一得到了整治,
政府是从来不会怕谁的。
也就是新东方休闲会所现在太小,
入不了法眼罢了,
等经济一好,
阿辉这种捞偏门财的就没有活路了,
虽然阿坤说的话非常在理,
可阿辉能不能听进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长久的相处,
阿辉已经逐渐发现,
自己和阿坤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了,
自己没有怎么读过书,
不像阿坤和其他兄弟一样,
整天聊的都是什么三国,
知识水平的差距让阿辉感觉到隔阂,
他早早就察觉到阿坤想要退出,
妻子也劝说阿辉要注意点啊,
不要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阿辉更听其他兄弟报告过,
阿坤与其他帮派人士见面的事情,
面对这些五花八门的谗言,
阿辉实在憋不住采取行动,
他沿用一贯的方法:在酒局上对阿坤进行了隐晦的劝告,
日子就这么焦头烂额的活下去,
虽然问题一直没有解决,
但阿辉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光鲜,
每当在饭局上推杯换盏,
和一群兄弟们相互夸赞的时候,
他就忘记了一切的烦恼,
觉得自己是个出人头地的人物,
然而现实一次次的打击着阿辉,
捅破他只是个常人的真相,
不仅一起打拼的兄弟出了问题,
阿辉自家的亲兄弟也和自己产生了分歧,
他曾经把新东方二店交给弟弟打理,
但却发现二店的营业额直线下滑,
许多小姐宁愿留在一店也不想去二店上班,
他把妻子和弟弟互换,
让弟弟接手生意红火的一店,
结果也是一样的,
眼看弟弟对于生意一点也不上心,
生意自然好不起来。
阿辉一问才知道弟弟压根就不想接触这种生意,
只想自己打工勤劳致富,
阿辉扶持兄弟的想法只得作罢,
但一听弟弟拒绝的原因,他冷笑了两下,
在阿辉的眼中,
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大人物是靠勤劳成就的,
所有勤劳致富的鸡汤都是劣质鸡精勾兑的假鸡汤,
你在这边勤劳干活因为过劳而死,
你的老板就在一旁默默地被动致富,
可以说对于底层人来讲,
勤劳和致富就像是鱼和熊掌一样不可兼得,
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秩序越混乱的地方江湖也就越浓郁,
可这终究只是时代发展中不可避免的磕磕绊绊,
等到时代迈过去这个障碍,
社会从无秩序走向秩序和稳定,
曾经的江湖就失去了存在的土壤。
在纪录片《阿辉》播出后不久,
阿辉就被抓进了监狱。
阿辉这类人物的存在是小环境中的偶然,
但他的消亡却是大趋势中的必然,
可以想见,
混社会是底层人民没有选择的选择,
而阿辉的存在是那个时代的一种缩影,
也是那个时代独有的现象,
他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产生,
也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消失,
最终成为令人感叹的一个传奇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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